我曾經在小學的時候, 欺負一位那時候所謂大家都討厭的同學. 原因沒有其他, 只是因為大家都討厭他, 所以如果沒有欺負他, 就不能顯得你的勇敢.
於是我找他單挑, 我永遠記得那是在一個老師看不到的樹下, 太陽高高在上地當起了證人.
同學在旁邊開始鼓動叫囂的時候, 我出了拳. 隨著大家的興奮大喊, 我於是更用力的朝他的肚子打了過去. 我像是一個沒有表情的木偶, 而操作我的卻是被聳動的無知.
我感覺他的肚子在承受我一拳之後像是軟軟的枕頭變形凹陷, 接著他像是洩了氣的氣球, 往後退了好幾步.
於是他那無助的眼神在抬起頭看了我之後流下了眼淚, 然後他那絕望想要反擊的怒氣則狠狠的刻在他的眼底.
我永遠忘不了他那樣看著我的眼神.
我感到羞愧, 因為我第一次覺得欺負同學的感受是這麼的害怕.
我雖然握緊著拳頭, 但我內心卻是軟弱的.
我雖然狠狠地出拳, 但我的內心卻是不勇敢的.
我雖然看著他被擊到之後的勝利, 但是我的內心卻是感到羞愧的.
那時的空氣瞬間的凝結, 但是卻在時間的河流之下, 快速地前進.
隨著時間的前進, 很多時候, 我們都已經忘了我們也曾在捉弄另一個討厭的同學, 然後聯合其他同學來阿魯巴另外一個同學, 狠狠往大王椰子樹上擠, 有種像是無知勝利的快感.
很多時候, 我們都已經忘了曾經考試的時候我們也會不小心”瞄到”隔壁同學的答案, 然後像是住在隔壁的沈家宜換衣服剛好被瞧見的偷窺感, 帶有一點緊張, 更有一點興奮.
大部分的時候, 我們已經不記得我們曾瞞著爸媽在學校做的那些壞事, 然後把那些做壞事的罪惡感或者快感鎖在內心的深處.
說謊就像是呼吸一樣的自然, 但吸進去的卻是深深的恐懼, 吐出來的則是滿滿的無助.
於是你被老師責罵, 於是你被其他家長投訴, 但這些可能影響一輩子的反應, 在大人眼裡, 只會看到另外一個被欺負的一方. 在同時安慰受害者的同時, 也忙著指責所謂行為不檢點的那些學生.
那些被責罵的人, 卻沒有人肯了解他們當時的感受, 加註在他們身上的只是所謂表面上的”壞小孩”. 要他們理解的訊息也只是責罵之後的結論: ”以後不能再這樣”.
於是這些所謂壞同學的心靈感受, 不管是好還是壞, 只能永遠埋在那個慌張, 害怕, 無助, 伴隨著不被認同的冷落感慢慢地在心中沉澱, 像是被遺忘的傷口一樣, 沒有受到撫平, 更沒有受到關心.
傷口雖然不會流血了, 但總是會留下疤痕, 不管是欺負人的還是被欺負的.
我們被教育應該用大人的角度來教小孩, 於是試著訓練他們成為所謂”社會標準”的小孩, 不斷的指示他們應該要按著別人的樣子來長大.
然後我們也漸漸的希望成為心目中那模範的父母, 於是所有的反應考慮到的只是”社會的觀感”, 卻忽略了要照顧的是你我, 還有你最愛的小孩的內心感受.
於是你用大人的方式磨練他, 因為你會害怕他跟你一樣不勇敢, ;於是你用他恐嚇的方式激勵他, 因為你會害怕他跟你一樣懦弱,
但他們要的, 是你能夠站在他們的高度去理解而已. 我們要做的, 就是讓我們蹲下來回到他那時候的狀態, 回到我們小時候, 因為我們都曾經是小孩, 我們都曾經經歷過.
你用高高在上的角度去看他, 並不知道他們的世界其實只有100公分高.
我們都忘記我們只是變老的小孩. 我們都忘記在教育小孩的過程中, 我們都是在尋找自我的解放, 從過去的犯錯中解放, 從那留下的疤痕中認識自己.
在我們幫助他們長大的時候, 更重要的, 也是幫助我們自己成長.
我轉身回想自己還是在站那棵大樹之下, 不再理會在那些莫名興奮的同學, 我希望我有足夠的勇氣, 不再害怕, 不再無助, 然後鬆開我的拳頭, 伸手去拉起他一把, 告訴他我不是故意的, 我們可以一起往前走, 一起成長.
僅此把這篇文章給我美麗的小真及帥氣的洋洋. 爸爸希望你們能夠我一樣勇敢的成長, 有很多勇氣, 能夠去面對未知的將來. 在成長過程中, 爸爸希望跟你一樣一起成長, 一起探索自我, 更希望爸爸也能夠向你們學習, 因為爸爸其實內心還是藏著一個還沒長大的男孩而已, 盼望我們都能夠在一起成長的過程中, 保持樂觀, 無懼的面對挑戰.
最後希望我親愛的老婆能夠像我一樣”淡淡”的處理永遠沒有辦法預測的變化, 永遠保持冷靜, 就算是天塌下來了也要樂觀地像是能夠單手撐起一片天.
你們是我的家人, 就讓我們一起長大吧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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